司机问：“你堵在门口干么？到底上不上车啊？”
沈问秋低下头，走上公交车，在最后一排的座位落座，他把陆庸的笔记本放在腿上。
因为刚才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都弄脏了，沈问秋掏了掏自己的裤子口袋，没带纸巾，他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布书衣上的污渍，擦不干净。
他也知道肯定擦不干净，可他就是想擦，越擦越想哭。
旁边没有别人，他鼓起勇气翻开。
厚厚的书里夹着么东西，沈问秋翻到最后，是他们俩的合照。
之前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合照。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他们跟游乐园的玩偶拍照，陆庸看上去真不能说是英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着镜头拍照，表情和动作都很僵硬，他还记得自己反复哄陆庸，让他放松一点，一下，结果陆庸扯着嘴角弯了个特别古怪的容，惹得他哈哈大笑。
这一刻被定格下来。
陆庸在照片的另侧写下一首诗：
【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愿它不会再打搅你，
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落款日期就是前几天。
沈问秋鼻酸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攒起的一丁点勇气瞬间都消散了，沈问秋无法再下去，他有自知之明，再多几眼，他可能会哭，更可能会做出很不智的事情。
这件事不管怎样想都是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沈问秋吸吸鼻子，默默对自己说，这是不对的。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陆庸来说。
……
田边。
陆庸和沈问秋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两个人敞开天窗说话，对着当年的细节。
沈问秋刚哭完，没停好，还带点哭腔，时不时打个哭嗝，慢慢地说：“就是害怕，太懦弱了，那时候年纪还小……但当时已经把出国的事给推了，那次就是想去告诉你。”
陆庸：“嗯，后来还很奇怪，你怎么没出国。他们我都不熟，没办法去问，还以为是你没申请上……”
陆庸这臭嘴！沈问秋破涕为笑：“申请上了啊，那会儿还是很优秀的，你瞧不起谁呢？”
陆庸慌慌张张地嘴笨歉：“不是那个意思，你成绩那么好，一定能申请上，所以我才更奇怪嘛。”
沈问秋：“知道……”
陆庸憋了一会儿，又问：“那我的……我的情书被你扔了吗？”
沈问秋说：“本来想扔掉，舍不得扔掉，最后还是带回去了。”
可是沈问秋搬到他家来的时候就没有行李，压根没有那本书。
沈问秋长长叹气，他了天空，说：“也不敢把他放在家里，怕被我爸发现，所以一直是带在身边的。后来我家破产，整理行李搬出去，把那本日记本跟别的一些书装在一个纸箱里，是寄出去以后寄丢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对不起啊。”
“没关系。”陆庸完全不生气，他非常老实地说，“还可以再给你写。”
沈问秋慢腾腾地红了脸。
陆庸往他身边凑了凑，想去牵他的手：“可以和你谈恋爱吗？”
沈问秋静静望了他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即使失望无数次，陆庸依然觉得无比沮丧：“那我，那我明天再来问……”
沈问秋又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有件事得先问清楚，大庸，当年给你寄高考谢师宴的请帖，你为什么不来呢？本来，说不定们那时候就能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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