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芳女儿看了一下卧室的房门，随后叹气：
“实不相瞒，我妈她最近的病情有所加重。”
“是被上次着火给吓到了吗？”惟一问。
“的确。”张秀芳的女儿眼角出现了泪水，“这事儿其实都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她送去敬老院的。”
惟一和蒋冰冰默。
张秀芳女儿继续说道：“我妈生了两个儿子，本来她归我大哥赡养的，只是我大哥英年早逝。后来我二哥赡养她，可我二嫂太势利了，容不下我妈。我又嫁人了，有老公孩子和公公婆婆，无奈之下才把她送去了敬老院。”
蒋冰冰给她抽了张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妈命苦啊。刚去敬老院那会儿，其实她挺开心的，毕竟敬老院有那么多老头子老太太可以和她一起作伴。只是去年我侄子的那场事故，让我妈大受打击，突然就变哑巴了。
经过一年的心理治疗，我妈虽然还不能完全痊愈，但身体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不时地能发几个音，说几个字了。
可万万没想到，突然就着了这么一场火，让她病情加重了。现在敬老院也不收她，我只好把她给接回来。”
惟一赶紧问：“女士，您说张奶奶病情加重，具体指的是……”
“做噩梦。经常在梦里乱叫。醒了以后也是浑身冒冷汗，眼神呆滞，什么也不肯吃。才几天功夫，就瘦脱了相。本来哑巴症有希望治好的，现在反而又恶化了。”
惟一默了默，道：“看来那场火，给张奶奶造成了不少阴影。”
张秀芳女儿苦笑，“可不是嘛。不过好在最后也没有出什么事，这还得多感谢你们节目里的王朝勇，他虽然年纪轻轻，可救起人来绝不含糊。等我母亲病情稳定了，我一定带着礼物去当年感谢他。”
惟一跳过这个话题，问道：“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张奶奶吗？”
“当然可以。”
张秀芳女儿领着惟一和蒋冰冰来到张秀芳的房间。
张秀芳正躺着，但也没睡着，如一潭死水的眼珠子盯着天花板，看上去病态又脆弱。
张秀芳女儿在床边蹲了下来，轻轻地唤道：
“妈，有人来看你了。”
张秀芳转了一下眼珠子，然后坐了起来，动作缓慢。
她看着惟一和蒋冰冰，眼底有疑惑。
至少在这一刻，老人家还是正常的，惟一想。
惟一走过去，弯下腰，对张秀芳露出了温婉又和善的笑容。
“张奶奶，我是上次去你们敬老院做公益汇演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现在我受上次救您的那位男孩儿的委托，特地来看看您，您身体可还好？”
老人家闻言，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张秀芳女儿道：“对不起啊姑娘，我妈老了，理解力弱。加上上次的事情，的确让她心里有阴影，她可能不太愿意想起上次的事。”
惟一表示理解地点头。
然后，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蒋冰冰一眼。
蒋冰冰收到眼神以后，把手摸进包里，拿出了一个容量只有二百五十毫升的矿泉水瓶。
她当着老人家的面，喝了一口矿泉水。
果不其然，老人家忽然厉声尖叫了起来。
那声音，尖锐地仿佛要刺破天灵盖。
惟一和蒋冰冰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