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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两个世界(2 / 2)


阮舒唇边泛出一丝嘲弄淡声“我就是想看看我和里面的病人还有多少差距。”

马以应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扶了扶镜框“再不走我要锁门了。”

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阮舒愣一下不瞬抿唇笑“谢谢。”

……

如她先前所想这附近的环境特别清幽。

而精神病院里的气氛温馨惬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蓝天白云下有草地水池角落里柳枝摇摆树下晃着秋千。

草坪上没有人只有灿烂的阳光。貌似不久前刚洒过水空气十分清新。

马以和这里的人俨然特别熟悉在医院门口就有保安和他热情地打招呼进了主楼后更有工作人员问候。

阮舒跟在他身后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大厅隔着玻璃窗看见护士们在让一群白衣服的病人排队。

因为对新鲜面孔敏感看见阮舒病人们一个个都不排队了歪着脑袋全挤在窗前贴着玻璃瘪了脸满眼新奇地盯着她眼神如同充满求知的孩童。

被一群精神病人这么围观仿佛此时被玻璃窗隔着的不是他们而是她。

不过阮舒并没有被他们盯得害怕。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干净。

白衣服干净面容干净表情也干净。和外面的世界很不一样就像外面的人都戴了虚伪肮脏的面具而他们无遮无挡坦荡赤诚。

真实所以干净。

突然地其中一个女病人高声嚷“马医生来了!太棒了!我要他给我体检我只给他摸我也喜欢摸他他的屁、股很翘我要和他睡觉!”

阮舒“……”

如此大胆又直白地表达爱意真是作风豪放不羁……

不过她没听错吗?这个女病人口中的马医生是……马以?

阮舒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眨眨眼。

马以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显然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但听又有另外一个病人在这时不满“你又抢我男人!”

阮舒“……”唔看来马医生在这群病人里十分受欢迎……

很快就有护士迎上前来“马医生你来了。”

“嗯。”马以淡淡颔首扭头对阮舒道“我现在要去给几个病人做检查这一层是病人们的活动室这里够你散心的其他地方不要随便乱走。”

说完他自己便补充“不过工作人员也不会让你乱走的。”

“好我明白了谢谢。”阮舒微微笑。

马以未再多言和护士两人进了病房。

阮舒回过头来继续看这群病人。

他们已经在护士的诱哄下不再好奇玻璃窗外面全部重新站好队。排在首位的病人单手握拳举向天空“呜——呜——呜——轮船准备起航!水手们各就各位!”

阮舒“……”

然而可真别说后面的病人们全都听了这句类似指令的话有的摆出划船的姿势有的摆出鼓帆的姿势有的摆出掌舵的姿势竟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开船!”

“开船!”

“……”

于是一群病人们就这样穿着统一的白衣排着队唱着歌欢欢乐乐地“划着船”由护士们照看着“航行”前往草地放风。

阮舒不禁弯了唇角——这精神病院里的情况还真和她想象得不一样。没有死气沉沉和绝望反而充满生命的活力。

或许因为正常人被这个世界束缚得太多而精神病人们只需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厅里还剩另外一群病人各自占据着白桌白椅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画画的画画。

便听又有个病人指着方才前往草坪的那群病人问“为什么他们可以出去玩?我也要出去!我也要出去!”

像撒娇似的嚷个没完。

护士劝道“今天如果表现好明天就轮到你出去玩了。”

病人大怒“不行!我要今天出去玩!我要现在出去玩!”

说着便手叉腰威仪满满“朕是皇上!你们谁敢拦朕?”

阮舒“……”

护士倒是不疾不徐游刃有余“太后不同意陛下摆驾出门。”

病人不说话了安静几秒点点头“好吧‘国以人为本人以孝为先’朕就听太后的。”

说完不吵不闹地回去自己的画板前继续涂鸦他那天马行空的线条。

阮舒“……”

这也行……?

无声地牵了牵唇角阮舒静静地站在窗前隔着玻璃窗看着活动室里的病人在护士地照看下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少顷一偏头不期然发现离自己特别近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扭曲的人脸阮舒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

不是她胆子小而是这张人脸确实扭曲。

不仅仅因为对方挤压在玻璃上所以变形更因为这张脸本来就像是被毁了容。

阮舒根本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来描述如果非要描述那只能用“惨不忍睹”一言概之。

整张脸宛若破碎了之后重组表面凹凸不平高低起伏没有一块儿好肉嘴巴歪歪的连嘴唇上的肉都没有被抹掉似的平平的。

不过很明显能看出他现在的这脸应该已经是做过手术后的结果把身体其他部位的皮移植了一部分到脸上来。

而细看之后还能发现不止脸衣领上方露出的那截脖子也明显有灼伤。

一双眼睛倒是好好的。隔着玻璃窗直勾勾地盯住她。

阮舒平复着惊吓与他对视。

不知是否错觉对方好像认识她。

阮舒不由狐疑地蹙眉凝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竟也渐渐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时候有护士来劝他回去椅子上坐。

他一动不动的不予搭理。

护士便试图拉了拉他。

结果他的情绪蓦然变得异常激动一把将护士甩开眼睛睁得像铜铃光盯着阮舒扒在窗前拳头拼命砸着玻璃像是打算破窗过来找她。

阮舒愣怔。

立刻就有好几个护士一起上前来制止他。一瞬间他真成了疯子似的推着所有人抓起椅子往玻璃窗这边乱砸乱打。

阮舒条件反射地急急后退。

幸而玻璃是特质的任凭他怎么折腾都没有坏。

突发情况已严重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活动医院里的保卫人员赶来的速度非常快。因为本就针对如何制服精神病人做过特训所以飞扑上去就扭住了人。

他却还不放弃似的疯狂地挣扎脑袋则拼命仰着朝阮舒的方向看眼睛里竟流着水好像想要和她说话奈何他是个哑巴。而他的眼神不是凶狠是……哀伤和绝望。

目送着他被好几个人压制着送离活动室阮舒呆怔——他……

引起的骚动很大连马以都闻讯从病房里出来“你还好?”

“我没事。”阮舒晃回神摇头忖了忖问“刚刚那个病人是怎么回事儿?”

马以了如指掌似的道“大概半年多前被泼了硫酸身体中了数十刀抢救了很多次最后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脑神经出问题不认人了。”

“同时因为毁了容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件所以找不到他的亲人警察局方面还往失踪人口方面调查可惜暂时也没有结果。所以只能把他从普通医院转到这里来一方面希望通过治疗能让他自己想起什么另外一方面也是对他的一种安置。”

扶了扶眼镜马以轻轻叹一声“这里还有很多这样没有身份的病人。另外的则基本是被家人抛弃的送到这里后根本没有亲属会再回来探视。”

阮舒缄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最早看到的那群出去放风的病人。

她想她之前的想法错了。他们其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无忧无虑罢了掩盖在这份无忧无虑背后的是更加无人能感同身受的沉重伤疤。否则他们又如何会住进来这里?

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外面两个世界都有各自的逃避不了的苦痛。

一位方才在活动室里的护士走来和马以耳语了几句。

马以扭头便问阮舒“你认识刚才那个发病的病人?”

阮舒愣了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他的脸都那个样子了我怎么知道自己认识不认识他?”

显然早料到会是这种答案马以的脸上并未见失望之色。

阮舒忖了忖补充着道“他的眼睛……我瞧着貌似曾经在哪儿见过。而且看他那要扑过来的样子好像也认识我的似的。不过光看眼睛也是不准的主要是你也知道我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寥寥无几遑论见到我能激动成这样的仇人我还真对应不出具体的人来。”

马以也是认同她的说法的默了默凝眉打量她两眼“应该是你身上有什么刺激到他的东西。”

被他一说阮舒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打趣“那我还连精神病院都不能随随便便来了?”

马以淡淡一笑不予置评镜片后的眼睛像聚了光似的盯着她“散出什么心得没有?”

阮舒微抿唇先作思考状然后轻笑一下道“想要住进这里我还差很大一截的火候。”

马以扶了扶眼镜“相较于住进这里你还是拿钱到我那儿看诊会更划算。”

阮舒“……”他还真是会给自己的心理咨询室揽生意。

……

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已是傍晚。

黄金荣生怕她骗他悄无声息地就给在这边住下了特意来了一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要准备开饭了。

这么一催阮舒反而更没有时间再去看房子了。

不过原先也就是打算瞅瞅缺什么东西而已倒也无所谓。

何况在精神病院呆了这一下午挺满足的了。

和马以告别后阮舒照例打车回去。

眼看绿水豪庭的小区门口已进入视野范围内手机又震响了。

阮舒以为又是黄金荣打来确认她的方位因为途中已经接到过两次了。

拿出手机后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早上刚存下的孟欢的号码。

拧了拧眉阮舒疑虑地接起“孟秘书?”

孟欢非常直接“阮小姐你现在来一趟陆家吧。陆爷已经让人去接你了。”

听筒里的话音未落阮舒更没来得及追问具体情况所乘的出租车已倏地被迫强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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